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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中气焰突然又熄了几分。今天可能真的有点诸事不顺,明明自己占理,多么理直气壮的兴师问罪,但她心底那股攥着的火,就这样再而衰,三而竭。
她的语气从气势汹汹的质问变成真诚疑问:“我本来一个人玩得正开心,你非要来搅合,还告我出老千。我被吊在屋梁上那么久,还签了五十年的债,可是都配合你了,你总该告诉我,你打算做什么吧?”
虽然晋王提点让她来查这地下钱庄,今日她没做什么准备,真就是来探探路而已。
现在看这场面,肯定不是探路能收场的了。
“我准备今日就查抄了这钱庄。”谢珩倒也答得坦然。
“啊?现在就查?”
沈青诧异,这钱庄是桓家所有生意的命脉,是洛京世家最重要的银钱活水,这么多年,其实它早就是心照不宣的秘密,没人敢动过这座钱庄,也是因为它背后深受所有世家的庇护。
哪怕是当今天子,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。
“你你……不要命了?”
连她和晋王都只想过要如何徐徐图之,没想到谢珩会用这样强硬的手段直接硬碰。
她手心都有点捏上一把汗,断人财路,可是如杀人父母啊,这比覆灭一个陈郡侯府,比清理一个户部,不知要艰难凶险多少。
谢珩语气倒是淡然:“本来今日也只是过来探访,正好碰到你了,你又帮我牵制住明镜台的人,又顺利找到钱庄入口,既然有你事半功倍,反正已经打草惊蛇,看来择日不如撞日,我觉得今天查抄了它很好。”
这么随意的吗?
就知道这人碰上她不安好心!!
沈青连忙撇开:“我今天就是过来随便看看的,出了事你可千万别扯上我啊。”
“当然不会牵连你。”谢珩莞尔应下。
沈青略有点不自在,抬头看了看书架上密密整整的账册,而谢珩,此时就站在专门放置谢家账册的那一栏面前,也是厚厚沓沓,塞满了整层书架。
这么大一个地下钱庄,谢家这么大一个家业,中间的黑心往来,不知该有多少。
她不由得心中一动:“你非要查的话,谢家肯定也是脱不了干系的。”
虽然他在清理户部时,也惩治了几个谢氏子弟,但对谢氏来说终究不太关痛痒。可是要动这钱庄,那可是往各个世家的经脉上砍刀子啊。
谢珩怎么样都是谢家子弟,谢家就是他的根基,他真的会狠心挥刀自断经脉吗?
谢珩只是略微沉默一瞬,才淡然道:“若是人身上长了毒瘤,本就该狠心刮骨疗毒,割除毒瘤才能延续生命,一个家族亦是如此。”
沈青注视着他的神色,眉宇间那样坚定孤绝的神色,恍然与小金顶上,他时不时对她说明知不可为而为那样的神色重叠到一起。
一种莫名怅然油然而生:“你清理完户部后,我以为你会继续从三省六部开始下手,没想到你也查到这里了。”
本来她就是为了避开他,才准备从桓家下手,结果与他不谋而合上。
真的是注定要有一段同路吗?
谢珩解释道:“朝廷的三省六部各处机要,无一不变成世家爪牙,从世家下手也是一样的。桓家生意遍布,钱庄统筹,掌握了各世家的钱财流水,金银命脉,先断了这条活水,后面再收拾其他,就容易多了。”
“那确实。”
这么一说,他的思路也很有道理,沈青点头认同。
忽然又听他当头一问:“最近你是不是让萧瑞和左思禄查桓家各处生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