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-100(3/32)
字,她就莫名有点心虚。“见到了,原来是夫人妙笔,”她想到那幅画的落款:“夫人的名字可真好听。”
谢夫人身子明显顿了一下,原本清清淡淡的神色,再次望向沈青的时候,连眉眼都带上不可置信的震惊,一双深眸里,有一丝痛色一闪而过。
沈青被她这样的神色吓了一跳,想起在洛京,女子的闺名可不能乱点评,尤其还是一个长辈,她忙硬着头皮解释:“夫人,我绝没有那种轻浮的意思……”
“我知道,”谢夫人神色重新恢复清淡,目光中甚至还有了些许了然:“那时候瑾之从渝州剿匪回来,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低落,言谈间,有意无意,我总是会听到他说起莽山群峰连绵陡峭,莽山上的月色皎洁无暇。我们母子之间向来话少,但是说起莽山,他不知道自己说得有多详细,直到我将莽山的大致面貌都画了出来……”
“谢府不缺价值连城的名家字画,但是那张画是这么多年来,他唯一裱进自己卧房的一幅画。”
沈青垂眸静静听着,她其实不太记得刚到洛京时,她与谢珩是一个怎样的状态了,但那会儿关系应该是比较生疏的。
她只记得初到洛京时,南风楼几乎成为她的第二个家,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谢珩那里。
可是她现在知道了,谢珩早就在小金顶时便已情动,所以初到洛京的那些时日,他独自一人黯然伤神了很久很久,只能每晚对着一副莽山群峰的画像借以慰疗?
脑海中想象出那样的画面,她只觉得心口像被一只锤子不重不轻敲了一下。
谢夫人继续在耳畔娓娓道来,语气温厚可亲,不像是长辈说话,倒有些像朋友间的推心置腹。
“我久居深宅,眼光阅历自然远不如瑾之,很多即便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,我也不会去自作主张干涉他,我相信他的选择,也相信他的眼光。”
沈青不由得豁然抬眼,重新望向眼前这位温婉美丽的深闺妇人。
说实话,无论世家其他长辈还是这世人的悠悠众口,都左右不了谢珩,谢珩并没有那么介意被他们议论断袖之事。但是他自小与谢夫人相依为命,如果谢夫人苦苦相逼,才是真正让他陷入两难。
但她竟根本没有这个意思。
即便她说,这是她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。
说到最后,谢夫人言辞格外恳切:“沈公子,我只有一件事情要求你。”
沈青微垂了眸子,这母子俩都擅长用灼灼目光杀人,她实在承受不住:“夫人严重了。”
“希望你们能尽量一直同行,不管将来有何变故,请沈公子千万不要做出伤害他的事。”
沈青微捻了指尖,喉头有一阵热意,让她久久说不出话。
谢夫人其实看得很透彻,无论是朝堂中的刀光剑影,还是外面的流言纷纷,如今世上真正能伤到谢珩的,只有一个人,那就是她。
脑海中被她压得极深的记忆片段有些失控地翻涌而出,沈府被屠的那个夜晚,是母亲温热的身体罩住了她,刀光火影里,最后一次的温暖怀抱,渐渐变凉,变凉,被她永远禁锢在记忆深处,不许再出来。
天下慈母之心,皆是如此。
“沈公子?”
察觉到她微妙的情绪变化,谢夫人不由得多唤了一声。
再抬眸的时候,沈青目光中泪意掩去,眸中一片清明。
“夫人放心,我永远不会伤害谢珩的。”
跟谢夫人告过别,沈青只觉自己心绪更复杂了许多,说不上是怎样的爱屋及乌,她觉得自己更加喜欢这座幽雅简净的谢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