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第1章(1/3)
“崔二狗,崔二狗!”“日上三竿了还不醒,天杀的贱蹄子……”
吵死了,那声音尖得刺耳,听得云川止心头一阵烦闷,不是说死了便一了百了么,怎么到了阴间都不得安生。
是的,云川止死了,她一生刀头舔血枕戈待旦,好不容易在无间城闯出了一席之地,最终却孤身病死在了一个雨夜。
好在她并不觉得有什么,常言死后元知万事空,云川止对此深信不疑,所以当她阖眼那一刻,心里没什么怆悲,反而满脑子尽是“这个狗日的世界,老娘再也不伺候了”的喜悦。
然后云川止就被吵醒了。
时值黄昏,天光将阑,窗外乌鸦嘎嘎地讥笑,屋顶木梁爬满潮湿的霉斑,身下床榻比冬日冻硬了的土地还冰冷硌人。
她睁开眼,方才耳畔模糊的声音清晰了很多,此刻还在喋喋不休地破口大骂:“醒了?醒了还不快去干活?”
“同你当差真是晦气,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,一个烙着奴印的卑贱仙仆,敢对着门主献殷勤……”
“……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,晓不晓得什么叫做云泥之别?哪怕撒泡尿照照,也不至于干出那档子腌臜事,让我都捎带着被笑话!”
什么情况?云川止转了转干涩的眼珠,惊讶地环视周围的摆设。
这不是无间城,云川止睁眼时便知晓,因为即便是这样破落的小屋里都充盈着稠密的灵气,不似无间城那般,犹如干涸了几万年的水塘。
这也不是她的身体,云川止扯了扯身上宽松的布衫,清瘦的身体在粗布里面晃晃荡荡,这副身子抓鸡都困难,更别提同人殊死搏斗了。
“同你说话呢,耳朵被打聋了吗?”那声音又一次炸响,说着便来扯她衣领,云川止被拽得险些跪在地上,眼前又是一黑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此躯体不仅弱不禁风,还有伤在身,从虚浮的脉象来看,应是被什么人打吐了血,受了内伤。
五脏六腑都钻心得疼着,疼得云川止浑身是汗,只得寻到几个穴位施力一番,呼吸间恢复了些气血。
视线渐渐清晰,云川止看清了拖拽她之人,看着像个农妇,身穿褐色的短衫,身材健壮,面色红润,力气大得仿佛能单手将她拎起来。
她似乎十分厌烦云川止,嘴里仍旧喋喋不休地数落:“就凭着你这副样貌敢去勾引门主,还穿成这个鬼样子,若我是门主非将你打死不可,哪里还会留你一命……”
她在说什么,勾引哪个门主?
云川止刚想开口,那妇人便劈手拿起枚铜镜仍向她:“既然醒了就赶紧将脸洗干净,院子里那么多活搁置着,难不成让我替你做?”
她说罢,狠狠剜了云川止一眼,转身蹬蹬蹬地去了,破旧的木门被大力甩上,震得房梁上的灰扑簌簌往下落。
云川止被呛得直咳嗽,她软着手拿起铜镜,看了一眼后,低头咳得更厉害了,大有肝肠寸断之势。
镜中的人俨然并非她自己,她哪怕是病入膏肓时都没有这般瘦削,脸尖得仿佛生下来就没吃过饭,看着可怜巴巴的。
一侧的脸颊满是干涸的血迹,应是被打昏时吐的,这么久了还黏在脸上,无人帮忙擦拭。
云川止放下镜子,扶着墙壁站起了身,这间屋子极为狭小,只有床榻和一张被虫蛀了的方桌,除此之外便是满地碎裂的青色石头。
云川止一眼便看出了这些石头的不同,她缓缓蹲下身,随手拿起一枚碎石,端详上面墨水留下的痕迹。
这些不是普通的碎石,每块石头中都含有稀薄的灵气,这些灵气正在随着石头的